避雷预警:
姜钟现架AU,卧龙军校高材生×颍川大学优等生。接英才教育首篇,初恋剧情补丁,记录一段幼稚的恋情。
***
有些事情,现在回忆起来还挺有趣的。正如我将要说的这件,请您安闲地听。
——被姜维告白那晚,钟会彻底失眠了。
这位颍川大学的才子,网文推理小说家,焦虑地数着客厅挂钟读秒声;听见窗外窸窸虫鸣;甚至判断出楼下有个刚失恋的年轻女性。
但他看不穿自己,心烦意乱,大脑飞速运转,眼前不断闪回刚才那幕场景——
“士季,我喜欢你。”
那场初吻像落花般轻柔。对方气息绵长,有比自己略高一点的温度,嘴唇同样是柔软的,他们算确立恋爱关系了么?
——姜伯约现在是我的恋人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钟会蓦然发现自己手足无措。他该怎么办,凭空多出一个人,多出个“姜伯约交往对象”的身份,今后该怎么和这家伙相处,甚至是共度余生!?
不不不太讨厌了!谁要和他共度余生!
钟士季慌忙挥散冒出来的念头,将脸孔埋进枕面,隔了两三分钟他才缓过劲儿来,于是又重新想:姜维既正直又温柔,模样虽不属小鲜肉,可是还算好看,并且超会照顾人,厨艺最没得说,他做的糖醋鱼,鱼都会觉得自己浑身香甜极了。
要是真和这家伙共度余生……一定会很幸福?
(滚滚滚呀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钟士季陷入深深的自我嫌弃当中。
英才不愧是英才,自己都能搞得自己恼羞成怒。
浏览器输入关键词:“恋爱初期”,钟会握着手机,眼前跳出几十页搜索结果:
恋爱初期特别尴尬怎么办?
恋爱初期感情升温?
恋爱初期如何相处?
恋爱初期……
果然人类的感情大同小异,怀有同样困惑的家伙不在少数,钟士季挑选着阅读,但事实证明网络信息基本不靠谱。
在此试举一例,原文如下:
“恋爱初期,如果你是男生,就努力制造浪漫氛围。必须嘘寒问暖,出来约会要让伴侣走在马路里头,再瞅准机会搂腰牵手!”
有毒吧。
尽管钟士季性别无误,代入角色却违和:姜伯约忸怩地走在马路内侧被人大吃豆腐,这画面真是想象不能。
他只好换另一张网页去读,原文来自署名“长沙桓王夫人”的女性:“初恋时记得要温柔,多鼓励与倾听,男人都喜欢小鸟依人的❤”
这就更有问题了。
他,钟士季,假如像朵裁去枝叶的玫瑰配戴在姜维左右,还要时刻激动地说:“伯约好帅啊伯约你最棒了嘤嘤嘤~”呃,不是姜维被吓到,就是自己被雷哭,大型OOC现场啊。
归根到底,钟会想,还不是因为他与姜维都是男性,所以代入哪方视角都别扭。想寻求点间接经验都不成。
哎不过等一下啊。男的怎么了,一样有参考啊!
身为薄有名气的网络作家,钟士季对耽美小说多少耳闻过。因此按照他俩的情况,找对类似的攻受不就可以了么?
——思路令人豁然开朗。
温柔攻X傲娇受 搜索
相关男男文学哗啦啦涌出屏幕,其中有位ID“葡萄藤下”的太太,一篇人设相似的小说点击量最多。盛名之下,不由引他戳进去拜读。
“……”
读过没半晌,钟会微烫着脸,咽了口唾沫。
众所周知这种读物想吸引眼球,里面肯定要开点车的。葡萄太太是大手笔,直接开来辆吨位可观的航母。文笔真不错,情事描写唯美到不行,把小受的身体变化展示得一清二楚。
该死,太详尽了,这部小说还是主受视角的。
钟士季难免被它牵着,超强的幻想力脑补出一双长有薄茧的手,抚弄自己的面颊耳侧,含着深情的滚烫声线不停重复:
“士季,我喜欢你。”
“士季,我喜欢你。”
“喜欢你呢……”
(——!!!)
他触电般惊醒,愕然发现自己幻想中的主人公逐渐清晰,有着和姜维同样硬朗的轮廓。
“你们是恋人了。”
“今后可以这样做哦。”
脑海一阵小恶魔般的声音在诱惑。钟士季慌忙丢了手机,鸵鸟般把脑袋扎进被窝。
姜伯约讨厌死了!
***
幸好卧龙军校满课,次日姜维早早上学去了。
这家伙作息规律,对待学业认真,性情罕有慌乱的时候。即使昨晚表白成功,他也要背个单词再睡吧?
可是钟会不同,他隐约在亢奋什么。当晨光洒进公寓,一切都变得熟悉而又陌生。
说它熟悉,屋内所有陈设都见过。
说它陌生,眼前每件物什都像全新的。
书房摆着姜维未看完的《步兵攻击》,页脚做满批注;阳台绽开花朵,先前还不曾关注过;浴室两只刷牙杯并排摆放着;客厅焕发着灿灿的金晖……钟士季仿佛童话里被圣母留下看家的孩子,每次打开一扇门,就欣赏到别样的风景。
最后关注到姜维那屋。
那是个阴面卧室,采光差,白天也要开灯才能不费眼睛。但是室主很干净,房间常有洗衣粉香,被子叠成豆腐块,摆在上面的帽徽都必须向前对正。这些小习惯深深打着军校的烙印,有些可笑的呆气。
门口又换了地图,先前是国内的,可能刚讲到欧洲战争史,墙上遂扩张为国际的。
他是真喜欢这个。钟会想,他常把军事行动比作艺术,认为它是人类所有智慧的集合。
“嗡……嗡……嗡嗡……”
头顶有阵持续的嗡嗡声,好像苍蝇在闹腾,屋内吸顶灯忽明忽暗地闪烁。钟会不知何故,怕它坏掉,所以啪叽一声给关了。
姜伯约的灯会摩斯电码么?
***
正如那盏熄灭的灯,晌午之后,客厅逐渐被暗色填充。
万里无云的晴空陡然变脸。柳丝飘摇,槐花缀满小径,行人匆匆裹紧衣服,社区一片狼藉。他手机在桌面响,不同APP分别推送降温降雨蓝色预警。
可能是变天的缘故,姜维回来得比平常晚,快九点才进门,周身都是暮春混着水汽的清冷:
“士季,外面能把你吹跑了。”
“你绝没有这种担忧。”
钟会抱着电脑打字,余光瞥见姜维,一边随口回应着。姜伯约的姿态与街上冻成表情包的路人不同,让人想起不相干的词语:覆雪苍松。
英才更深地扎进屏幕。
“今天是恋爱第一日,天气没法出门,我就给你带了块芒果千层。”钟会手边忽多出只蛋糕盒,那家店很出名。
“我吃过饭了。”钟会说。
“那放冰箱吧,你带到学校当早饭。”
“嗯。”
“今天过得怎么样?”姜维问。
“一切如常,”钟会绷着脸说,“谁也无法影响我。”
姜维轻笑了一声:“没人想影响你,今天早点睡吧,眼圈黑得跟国宝似的。”
说来也对,钟会前晚几乎未眠,姜维洗漱时热水器发出隆隆的响声,平时还会感觉吵得难受,这一夜闭上眼睛,却只邂逅了香甜的梦境。
——长安市天气预报真准。
气温骤降,钟会系好风衣纽扣,视线与姜维不太自然地错过:
“再见。”
“你这么慌,当心忘拿东西。”
英才折回去,从冰箱取走芒果蛋糕。姜维还想说什么,但防盗门发出一声脆响,钟会匆匆离开,过早地出现在教室一角。
他可以享用这块早饭,但是意外的事情出现了:
有张墨迹斑驳的格纸从蛋糕盒掉出来,落在经过一人的脚下,正是值日早到的司马昭。
钟会:“……”
司马昭:“……”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颍川学生的素质太高了,地面连根头发都没有,那张纸就算戴着墨镜也能看到。字条肯定是姜维写的,倘若是张情书,被发现可就相当不妙。
偏偏捡它的人是司马昭!
“呦,卧龙军校的稿纸啊,跟哪位女军官暗通款曲了?”
“还给我!”
“我不。”司马昭很坚定,“给你表演个有感情朗诵。”
“你闭嘴啊。”
“哎,别害羞嘛,钟士季你听好了,i……”
刚才万分期待的司马昭,突然张了张口,仅发出个意义不明的喉音。英才这边更尴尬了。
——所以说姜伯约,你到底写出何等不入流的话,司马昭都不忍卒读了!?
钟会滚烫着脸偷瞄纸条,司马昭接着放低身段,竟虚心向自己求教:“我单词量不够吗?这上面写的什么鬼?”
司马昭展开满是字母的纸面,呈现在面前的是一段德语。
“给翻译翻译呗。”
钟会冷笑:“我要是不呢?”
“我贴到外语系。”司马昭说。
“……”
两人僵持有十五六秒,终于钟士季还是决定要脸,但他用叉子狠戳了一下芒果蛋糕:
“我不能背叛Lucy,Lucy已成为我的生命,背叛她就是背叛自己的生命。”
“——哈哈哈哈哈……”对方突然暴发出祖传的大笑。司马昭悲悯地拍着钟会,“原来你跟女军官的表白失败了,人家喜欢Lucy,宁可搞百合也不睬你,卧槽。”
钟会咬着蛋糕叉,像仓鼠一样。
他没解释,姜维那张德文信笺也没引起班上任何人注意。除了司马昭认为太符合他形象,那个不讨人喜爱的形象。
其实稿纸上那句话是“沙漠之狐”隆美尔对待爱情的一段独白,他发誓此生忠诚于伴侣。姜维在读《步兵攻击》时讲过这则轶事。可他抄这个给自己干什么?
姜伯约真是无聊。
***
天空阴翳清冷,乌云笼盖如绸。雨水在放学那会儿下起来了。
——哗啦,哗啦,哗啦啦啦……
人群逐渐把钟会遗忘到教室,玻璃投出孤兀的剪影,他终于回想起临走前姜维那句“别忘带东西”的嘱咐。对方大概率指的是伞,自己却拿了蛋糕。这是吃货的胜利,英才教育的耻辱。
钟会翻遍通讯录,既不想让家里派车,淋到校外打车也不可行,走出颍川大学至少十分钟。
要打给姜维吗?让他来接自己?会不会显得矫情?
那含蓄一点?麻烦与我颍川大学碰头?这样说话不是有病么?
他正想着,教室外传来脚步声,皮鞋底面踏在大理石板,发出沉闷的响动,应和着窗外大作的风雨雷鸣。姜维收起黑伞放在门口,人坐到钟会邻座。
“颍川大学真气派。”
“——你、你怎么过来了!”
这家伙难道有读心术吗,刚刚想到他,立时竟出现在眼前,还对自己的诧异毫不知情:
“我发现你的伞挂在衣帽架,就问仲权你在哪个班,很容易就找到了。”
夏侯仲权是钟会与姜维共同的损友,是他介绍两人认识的,英才小声地评价:“这个叛徒。”
“叛徒该被合理利用啊。”姜维笑着扫了眼讲桌前的板书,今天课堂内容是歌德,“我们选修课讲过少年维特,说这本书拿破仑征战时随身带着,可见军事与文学是不分家的。”
“那些不识字的将军怎么算?”钟会问。
“嗯……”姜维却没继续这话题,“士季,坐这么偏能看清吗?”
钟会一怔:“勉强能吧。”
“蛋糕好吃吗?”
“还成,和以前味道也差不多。”但想到被司马昭取笑,钟会又皱起眉头,“今后不要随便塞纸条。”
“知道了。”姜维听话地点头。
伞面雨水渐渐蒸干,窗外依稀可见迢递而来的万家灯火。净白的灯管底下,气氛不算沉默,也不像电视演得那种恋情浓烈到蜜里调油。两人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直到颍川大学逐渐昏暗下来,陷入浓浓夜幕。
许多白天开放的出口,一道道全关闭了。工读生辛宪英负责给各教室熄灯,恰好看见他俩:
“诶,你交男朋友了啊。”
“才不是!”钟会条件反射般否定。
“那他是谁,总不是钟毓吧,我见过你哥呀。”
姜维也饶有兴致等钟会解释,后者本想着思索借口,突然反应过来:“这跟你有关系吗?”
“看来真是男朋友。”辛宪英笃定,“赶快离开哦,教室不许做奇怪的事。”
“别自以为是了!”
十九岁已脱离早恋的范畴,但钟会依旧做不到坦率,只是炸着毛默认罢了。
雨仍在下,两人走在颍川大学反射着点点云光的小径,钟会被罩在伞面底下,遮住头顶苍青色的天穹,四周皆跳动着水珠。
英才望向自己这位“男朋友”:他出生于被称作陇上江南的地方,比自己高一些,侧影挺拔也不算单薄,有着略显深邃的轮廓。
(我们是恋人了。)
仿佛含着块苹果糖,心底泛起酸甜的滋味,不断回甘浸透。
“在想什么?”姜维问。
“辛宪英。”总不能说是你。
“嗯,她确实敏锐,我也一直挺敏锐的。”
“她讨厌。”钟会说。
“其实我现在也没那么敏锐了。”
姜维自顾自陈述着,他言语逻辑全无,钟会也就突然困惑,“你想表达什么?”
“我……”
雨夜里两道视线静静地接触了。
姜维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沉淀着今晚不曾拥有的月色,越发浓郁。仅仅是被他凝视着,钟会便觉得局促。
伞逐渐降下来。
仿佛晦暗的天幕倾落,钟会头发轻贴伞骨,雨脚隔着伞布在耳边卜落卜落地跳动。姜维与自己鼻梁相碰,嘴唇柔软温热。
“这里是学校啊。”
“没有人,摄像头也没有,出去就会被淋湿。士季,你无处可躲。”
英才问:“这也是战术?”
“我哪有那么多战术。”姜维说。
尽管室温很冷,又在雨地待了许久。托那柄大伞的福,直到步行到家,身体泛着凉意,两人衣物竟都还是干爽的。
钟会使用玫瑰味的沐浴乳,匆匆冲了个热水澡,不知是水温还是别的缘故,他的发梢未干,肌肤透着层明艳的绯色。
窗外仍响彻着绵密雨声,钟会翻个身裹进光滑的丝绒被窝。躺在那张宽阔的大床,英才盯着天花板发愣,今晚依旧是个难眠之夜,无奈地把胳膊搭在额头。
刚才亲吻的触感、户外的苍凉与他胸膛炽热的温度……姜伯约的影像在他心里错杂着。
***
后半夜开始钟士季被漫长的梦境魇住——扭曲的图形、悬崖被踏空、颍川老家灰白相间的洋楼……仿佛陷入永无止境的轮回当中。
遮光帘染上第一缕晨曦,卧室颜色像稀释过的水墨。颅内神经突然拨弦似的一抖,钟会疼得弓起身子抽搐。脚掌紧紧蜷缩,足趾像颗颗滚烫的火珠。
好难受,英才长呵出口气。
(我是怎么了?)
不知这样捱了多久,敲房门的声音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缥缈得像缕风,钟会艰难地捕捉到它,接着感到身体被人扶起来抱着,嘴唇好像碰到玻璃杯口。但他没法回应,只好无力地摇了摇头。
“你在发烧呢,先起来把药喝了。”姜维纳罕地说,“其实我很想不通,明明昨天没淋着,怎么还会生病呢?”
钟会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姜……”
“嗯,我在呢。”熟悉的声音萦绕耳边,姜维说。
英才恍惚回想起昨晚那场伴随着雨声的吻,月黑风高他还能自处,今早万里晴空,窗外投进的光线把人照得清楚,闹钟上面日历写着现在9:30分,今天星期五。他不安地动了动。
姜维连忙道:“你别躲呀,感冒冲剂是甜的。”
果然钟会不动了,他抱起杯子抿一口,淡淡的蔗糖味晕染舌尖。姜维还在执意寻找病由:“是昨天风大吗,要么就是气温低,或者你免疫力太差了。”
钟会怔怔的,没有吭声。
姜维找了个本子记录钟会的服药时间,每到期限就按时提醒,尽管昏睡中的英才病恹恹的,极不配合,他也没有显得很凶。
等钟会药效上来,他额头开始渗出汗水,人就像是想要从被子里逃出来,不多时就会偷偷伸出只皙白的脚尖或者胳膊。再被姜维逐一拿获,小心翼翼塞回去掖着。
投喂食物的时候,他一块块把质地蓬松的面包掰给钟会,每吃完一口都顺势递过去牛奶盒,吃饭折腾了将近整个小时。
下午阳光刺目,卧室纱窗透进淡淡的风,屋里浮动着一层浅金色。姜维半掩住遮光帘,光线便不再直射钟会的眼睛。
躺了将近一天的英才脸色憔悴,但意识逐渐清醒,察觉到姜维偶尔过来,左右摸摸自己的额头。
“还烫吗?”钟会问。
“好多了,待会儿起来走走,这屋需要通风。”
“我去哪儿?”
“你看电视吧,”姜维说,“我给你调个科教节目。”
长安频道播放的纪录片有关古丝绸之路,钟会斜靠着抱枕,左耳听悠长旷远的音乐填满客厅,右耳钻进主卧叠被子的动静。哪怕是照顾病号这方面,姜伯约依旧耐心极了。
(他是位合格的恋人。)
对这段关系至今难以适从的人,也许只有我。
英才心不在焉地盯着电视屏幕。
***
“——哎,方不方便,我问候一下伯约可以不?”
收到这则消息是晚上,钟会蔫蔫地喝完水,开始还有点懵。随后夏侯仲权发来几张图片,还另附了句话:“安国说他尽力了,但是笔记能详细到直接复印成书,我们全校可就伯约一个。”
钟会怔了怔。
“唉,原本觉得他身体挺好的,”夏侯霸说,“哪知昨天一场雨就给撂倒了,这样说你攻也并非不可能,我对你刮目相看啊。”
“你胡说什么呢?”钟会问。
“怎么,他请假你不知道么?”
那边夏侯仲权诧异,开始絮絮叨叨替他友人抱怨,说不愧是钟士季,伯约本身就是孤儿,生个病还得不到爱护,他把诸葛亮的课都缺勤了,你当真这么薄情?
不是,这话如何说起啊。
钟士季强打精神:是自己免疫不佳,也是自己风寒发热,没去学校的是他,可依照夏侯仲权所说,当事者竟全变成姜维了。
英才那尚且模糊的脑袋蹦出幅画面,是他早晨看到的:
9:30分,今天星期五。姜维确实有好几节必修课。
当意识到这一层面,钟士季越发心绪不宁,以至于夏侯霸再说什么,他根本无心去听。
“文学选修安国睡着了,正好你去给他补吧。还有我特好奇啊,就凭你这幅身板怎么压住伯约的?哎不过想想也对,令尊年过古稀都宝刀未老,你这次能够一振雄风,大概是遗传得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方俨然是把钟会当成个天赋异禀的渣攻,并且意图针对午夜话题深入探讨。
钟会只回复他六个字:“少看点小广告。”
书房的灯还亮着。
姜维没把自己关在屋,大概同样发现卧室灯一打开就嗡嗡,因此钟会站在门口,很容易就映入他坐姿笔挺的背影。草稿纸整齐地铺开,他正不停计算着——若存在x1,x2属于[0,2],使得g(x1)-g(x2)>=M成立,则g(x1)-g(x2)最大值大制于M……当t属于[1/2,2],g(t)在[1/2,2/3]递减,[2/3,2]递增……
钟会敲了敲门板,咚咚咚,那移动的笔尖随即停住。
“姜伯约。”英才叫他的名字。
“嗯,什么事?”姜维说,“你还不舒服吗,过来再摸一下额头。”
钟会真的就坐过去,那手掌心坚硬的茧刮着皮肤,怪自己睡袍太薄,几乎能感知到他衬衣后肌肉的温度。
“夏侯仲权刚联系我,”钟会直接问,“你没去上课?包括诸葛亮的课?”
姜维怔了怔,蓦然意识到夏侯霸又成为叛徒,他也没避讳:“哦,我跟学校说自己病了。”
“为什么?”
“因为事假很难请。”
“没问这个,”钟会打断他的话,“我是说,撒谎与旷课都不像你做的事情。”
书房那盏灯散发着清光。
姜维扣上钢笔,它在苍白的灯光下,发出很清脆的“嗒”地一声。
***
“你生病了,我想照顾你。”姜维说,“如果放你独自在家,我没法安坐在教室,心里也不得安宁。”
这答案在英才意料之中,但还是让他语塞,钟会小小解释了句:“伯约,我能够按时喝水服药的。”
“可是你会孤独。”
“……”
这是理由,又不能称为理由,令钟士季瞬间愣住,他清楚风寒感冒不会死,可是他又设想,假如今天没有姜维的陪护,自己大概会漫长地体验整段病状吧。
是他把养病变成享受恋人的呵护,极大程度减轻了痛苦。
每次需要的时候,他总出现得那么及时,像有读心术似的,送伞那回也是如此,钟会不免垂眸,目光落在姜维的书桌,钢笔下压着的计算题密密麻麻的,旁边还摆着其他课本,他是在自学吗。
“因为说谎和旷课,我一直很自责。”姜维说,“可是又无法自控,为什么总想着你呢?想买蛋糕给你吃,喜欢的句子想分享给你,下雨天想接你回家,不停地关注你,甚至想到你的名字就高兴……但这个状态是不对的。”
这位优等生,未来的军事指挥员,在恋爱的过程中发现自己失去了冷静,姜维以无奈的口吻承认了。
英才蓦然意识到,这世上根本没有读心术,他只是比任何人,都关注自己更多。原来从初恋开始心神不宁的人不止一个。自己最近何尝不是在满心想着姜维呢?
“士季,你要好好养病,我也会继续做好本职工作,希望不要因此讨厌我。”姜维说。
“呃,本英才这么优秀,令人无法自拔也很正常的。”
(我也要尽快适应这家伙。)
“至于错过老师那节必修课……”姜维商量道,“可以当做我们之间的秘密吗,否则他知道了,一定要念叨我的。”
【姜钟/英才教育不包括引郎入室 TBC】
各位小天使好,这里阿霜。最近变得超级忙,上次收到洞房花烛夜梗、初夜梗的提名,本来只想六一开个儿童车。但不好意思为车而车,所以先铺了条路,正好为初恋剧情打个补丁。
到此路就已铺完,不知道大家还记得不得伯约屋里那盏灯。请多多留下宝贵的评论,下一章深入探讨合租与同居的区别,解锁甜姜第一次吃掉会会的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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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亮ABO《侵蚀》没有封坑,还有好多梗没有写,写完会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