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钟/撒糖向】英才教育不包括怪力乱神
用餐方法:
阿霜前段时间在广元剑门关所写的,正赶上七夕的尾巴,贴上混个伪更,配合该系列其他姜钟文食用更佳。
以此纪念入川旅行结束。
***
“士季,士季?”
姜维忙把钟会从地上捞起。
现在是清晨,空调恒温26°C,户外还下着山雨,有点冷。
这里并不是他们的屋子,而是川北小城的一间森林主题的民宿,单从床面来说要比家里那张小一些,难怪士季没翻两下就掉下去,看样子还摔得挺疼。
姜维守在钟会身边等他睁开眼睛,但是钟会稍微恢复点意识,立马就一翻身裹着被子缩到床角去了,只留给姜维一个单薄的背影,英才黏着嗓子郁闷地说:
“走开走开,我全身都超疼,不想看到你。”
“那你一定是昨晚太累了,”姜维笑着,爬上床抱住他背后安慰说,“乖,我节制点行不行?”
“——你少说让读者误会的话啊!”
钟士季转过来飞快地在姜维胸膛处挠了两爪子,他发现姜伯约真的是越来越深谙老司机的套路,烦人死了。
姜维则表示极度冤枉:
“士季,我没说错啊,我这几天带你爬山,而你又缺乏运动,会起不来床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闭嘴,不听。”钟会说。
今早的雨势很大,哪个景区也去不了,所以汉国陆军中尉姜伯约与推理小说家钟士季能够闲在客房,还算安宁地日常相处。
他们已经相处六年了。
当初姜维还是卧龙军校学员时,两人因合租而日久生情,经历过几年时间磨合,钟会身份显赫的父亲在与姜维多次深谈以后,最终决定帮助两人远赴重洋领证,姜维也因成绩优秀留在王牌部队工作。
因此这是对合法爱人的归国旅行,俗称度蜜月。
尽管姜维反复强调他们已成伴侣的事实,可惜这“度蜜月”这三个字对于钟会来说信息量还是太大了,直到领证前在英国教堂他还茫然了许久——你说自己一个才华横溢的有为青年,怎么突然间就变成有夫之夫了呢!?
好在他没多空闲去胡思乱想。
因为最近整日的旅途劳顿加上随时做了某些奇怪的事情,钟会基本上每晚都睡得特别沉,简直比服用特效安眠片还管用,所以今早才会酣然从床上摔下来。
钟才子偷眼看了一下姜维,对于这家伙而言,他好像永远都不觉得累:
真的,你能想象到每晚临睡前他给过晚安吻,却还要披着睡衣起来转一圈,烧壶热水、检查门窗、刷会手机,甚至是背两页单词,明明他的背囊比自己的还要重许多!
但这件事在围观群众夏侯仲权看来不过尔尔,什么负重越野五公里,什么流浪丛林拉体能,和卧龙军校的变态训练对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还有啊士季,我告诉你,像这种人,以前在我们学校,都会被各位兄弟尊称一声……”
“超人?”钟会疑问。
“畜生。”夏侯霸冷漠。
钟士季思索,然后心有戚戚地点头,听筒里夏侯霸突然变了语调,他像献宝似的殷勤说:
“我说士季,如果你嫌累的话,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附近的好去处呢。”
“哦?”
“那里没有该死的山,讨厌的坡,咬人的蚊虫,全程让你在辽阔的场地自由地奔走。”
“你背着我做亏心事了么?”
钟士季绕着自己的小卷毛,以他的家境绝不缺这点旅游钱的,他的顾虑无非是夏侯霸会像往常一样,有想要搞事的不轨企图。
然而对方坚决否定:“我不是,我没有,我老爸的发际线可以证明。”
“别吧,夏侯叔本来就要秃了。”
钟会接过话,默默地打开免提,从床上坐起身瞥了一眼窗外的群山,山城的冷雨淅淅沥沥下着,这天气确实已不适合登高,窝起来泡个温泉澡更合适一些呢。
“又跟仲权打电话呢,他一定没什么好事情。”姜维心有感慨,忽然放下手中的书,凑上去啄了钟士季的额头一口。
“喂你别闹我这可是视频电话……”
“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啧,没眼看。”
夏侯仲权默默点了红键,再不挂断或许还有更加单身不宜的场景,毕竟他不想被强塞狗粮。
***
“——真三国主题休闲娱乐温泉度假旅游保健综合疗养会所。”
什么啊,取这么长的店名,真是辛苦做店牌的师傅了。
天知道他和姜维走了多久才找到,他们先是穿过几条隧道,再横跨过几道河流,沿途的山雨越下越大,道路越来越窄,直到最后两人电量告急,油箱见底,这才在弯道岔口找到了一块木头掉渣的破旧指示牌。
哪怕钟会撑着伞,这回也被山雨淋得湿透,姜维情况更不太好,毕竟又要照顾伴侣还得兼顾行李,还没走进度假区他就先打了三五个喷嚏。
“你不会是冻感冒了吧?”钟会问。
“冻是真的,不过我体质好,感冒就不一定了。”
姜维走向前台办理入住手续,店面采光很差,接待他们的是个衣着沾着强烈霉土味的女招待,面容涂得惨白,穿着灰白色汉服站在高耸的柜台后面,不仅让人怀疑其审美,还造成了阴阳两界的古怪对话感。
“二位在蜀汉区,正月十八号房哦。”
“呃,好。”
是错觉吗,总感觉这数字怪怪的?
那侍女招待忽然阴恻恻地扯动她毫无血色的唇角,冰冷的右手递给姜维一串铜制钥匙,金属撞击出的叮当声很刺耳,钟会觉得耳膜微微发痛。
“需要交押金么,”姜维追问,“如果不支持网络支付,我有带现金。”
对方没有回应,作为服务岗位的员工,这样做相当奇怪了。
姜维背起行李正要走,却听得有阵凄惨的女声从背后传来,幽怨道:
“欢迎重回三国。”
姜维与钟会皆是一愕。
蜀汉区应当是以成都汉宫为蓝本修筑的,但不知此地多久无人打理,纸窗上多有破洞,阴雨能透过孔洞滴落到窗棂上,还有屋内陈设着的褪漆家具,那感觉完全不似做旧,倒像是已历经了上千年。
最为古怪的是,作为客栈,这里居然是不通电的。
姜维的打火机在雨中给淋坏掉了,点不起油灯,不过他在床头的木匣找到了打火镰,火花刹那间闪过,油灯瞬间亮起来,光线不明,但好歹能让昏暗的室内照出两人彼此熟悉的轮廓。
“士季,你在哪儿呢?”
“在里屋。”
借着油灯,姜维发现钟会正掀开睡榻,仔细地东翻一会,西翻一会,最后回到堂屋把手机撩在桌面,颇为失望地抱怨说:
“这鬼地方没有插线板,居然连个信号都没有。”
他们现在谁也联系不着,这种封闭的破旧山庄,甚至让钟士季怀疑在床底是否藏着冰冷的尸骨,晚上会悄悄爬出来,向他们陈诉自己的冤情。
姜维对着烛光笑起来:“你真是写小说的,照这个剧情,咱们是不是该找杀人凶手了?”
“本英才只是怀疑,怀疑懂吗,”钟会嘀咕说,“正常人哪有这样开店的。”
“那么……士季害怕吗?”温暖的身体靠过来问。
“开什么玩笑,”钟会得意道,“真的见鬼又怎样,何况比这里更荒僻的地方我也写过。”
“你可记住现在所说的。”
姜维抱紧钟会轻笑几声,或许这昏暗的环境促使,本就亲密的两人更加温存许多,姜维把下颏抵着钟会茸茸的金发,唇边吻上爱人的额头,耳畔响起的却是桌子摩擦地面的那种微弱的窸窣声。
咔嗒。
咔嗒、咔嗒、咔嗒。
钟会在他怀里不安地动了动,“伯约,那是什么声音?”
可是抱住他身体的那双手臂明显也比往常僵硬,钟会一怔,他感觉姜维面色有点泛青,他那锐利的犬齿摩挲着自己脖颈处薄薄覆盖的肌肤,动脉血管就在皮下悄然流动。
“姜伯约,”钟会晃晃姜维,“你怎么了?”
只听姜维幽幽地说:
“士季,你知道么,其实我死掉上千年了……”
“姜伯约你有毒吧!”
钟会腾地一声从姜维怀里跳起来,浑身的毛活像炸开似的扑棱着,姜维也被他吓了一跳,笑都来不及笑,赶紧先恢复正常拉回来钟会好生安抚,看起来钟士季是不喜欢自己的恶作剧,毕竟是被他非常信任的人逗弄,英才或许要生气了。
“那个,士季,我……”
“我去工作。”
钟会默然提起电脑回屋。
姜维没拦阻,半晌也没敢吭,他乖乖地收拾屋子,然后在厨房简单煮了点白粥,并且一边做饭边庆幸他有个好环境,师父师娘真是什么都传授。
真的,现在一般人谁烧柴火灶啊?师娘教过!
他甚至怀疑这家度假村连现成的食材都没有,不过真也无所谓,反正他还可以自制一台诸葛连弩,进山打野,全是猎物。
***
钟会不清楚姜维的脑内小剧场。
这位以签约和版税为生的写手打开笔记本电脑工作,意外地发现电量不足,于是被迫今晚停更。他扣好显示屏,换上店家在壁橱里提供的日常衣服,这套古风的雪白色中衣质地好像还行,至少闻起来没什么发霉的味道。
可能唯一的遗憾就是有点宽松,会显得自己有点瘦弱,钟会不服气地想着,明明他也是有很匀称地长手长腿的,一点都不亚于姜伯约那家伙。
“士季,”姜维端着托盘在廊内唤道,“吃饭了,人呢?”
又溜达到哪儿去了。
姜维在室内边走边找,忽然发现回廊尽头有间双开木门,钟会从门后走出来,边接过姜维带来的饭菜边往回走:
“我在附近逛了逛,这里面有个温泉。”
“温泉?”
“对,很大一片池塘,但是什么人都没有。”
柴火饭比天然气煮粥要美味一些,这八成属于玄学,钟会闻着味道就感觉不同,毕竟以前他都是主张往里粥里放糖的。
姜维问道:“那儿水质怎么样,可以泡澡么?”
“我觉得能行,毕竟是山里产的东西,又不归这个破旅社。”
钟会认为自己分析得没错,姜维点点头。
……
下午站在这片温泉池塘边时,蒸腾的雾气简直要把两人的眼睛迷住了。
那水塘的室内景观设计得俨然也是一片古风,墙角点缀着太湖石和盆景,鹅卵石铺设在四周,但因为太过潮湿许多青苔也在水边丛生。
一进门的屏风上画着幅淡墨花鸟图,屏风后姜维拉着钟会的手,钟才子伸出他小长腿谨慎地试水,水温差不多,钟会稍微觉得有些欣慰:
“这家店没热水供应,有温泉泡也不错。”
“士季你站稳再说。”
可惜这提示还是太晚,由于收脚那刻钟会踩在池边圆石滑腻的一片青苔上头,整个人骤然重心不稳,像坐了滑梯似的从后撮进水中。
“——啊啊啊啊啊!”
饶是姜维用力拉住他的手,并没能阻止这猝不及防的变故,反而两人一并浸没到一米多深的温泉水中,热水顿时灌满鼻腔和耳孔。
钟会在不停不停地往下坠,直到手腕关节一疼,才有只大手把他给牢牢攥住,他被拉起来整个人都变成落汤鸡了,或许这个形容不太恰当,确实也差不多,泉水呛得他疯狂咳嗽。
“咳咳咳咳、咳……”
“好了好了,”姜维拍拍他后背,边顺气边甩干脸上的水珠,“没事的。”
这样的平原旅行,比让他走山路还累呢,体验极差,喘不过气的钟会最终放弃了惯有的傲娇,闭起眼睛贴在姜维宽厚的胸口,那样子看起来真是快要被淹死了。
“别看你平时挺机灵,偶尔也笨手笨脚的。”
“你才笨手笨脚呢。”
或许有氤氲水汽做掩饰的缘故,也可能是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姜维对待他似乎更为温柔,哪怕许多人向他投诉过伯约认真起来很凶,但至少对待自己的态度还令人受用。
没多久,姜维就在小心地亲吻着钟会的侧脸和脖子了:
“放轻松,在水里会很舒服。”
“你到底是从哪儿懂得这些花样的啊,也是诸葛亮教的么……”
水汽的蒸腾加上对方的力度,那种全身都要飘起来的感觉令人软骨。姜维专心对付眼前的爱人,额头挨着额头,他沉溺于钟会那双好看的眼睛:
“老师不允许我纵情声色。”
“那你就听先生的话啊。”
钟会白皙的手腕内侧被种下一颗红果。
“可是我们已经结婚了,这种事应该有个更恰当的词语来形容,”姜维微笑道,“理所当然。”
“我谢谢你没说成家常便饭,至少你比本英才想象得还要点脸。”
钟才子那双收回的手腕勾上了姜维的脖子,这种默许很危险,姜维的声音明显低沉许多,言语间染上炽烈的温度:
“家常便饭也不是没可能,不过一天三顿,我怕你受不住。”
顶着那样正气凛然的面孔,说出的话却能让人瞬间脸颊红透。
当姜维即将完全侵袭至钟会的身体时,就在两人相互依偎的温泉池中,有块巨大的太湖石,石头后面一个懵懂的脑袋浮上来,眨巴着懵懂的眼睛:
“伯约,士季,你们在干什么……”
“——(꒪Д꒪)ノ关、关关关关关关关关兴!?”
***
关兴从水面浮上来。
水里很舒服,他就在里面睡着了,紧靠着一块巨大的太湖石头,谁知就在他睡醒的那刻,雾气朦胧里浮现出姜维钟会亲昵的身影。
“这是两人泡汤的规矩么?”
“呃……”
作为一个傲娇,面对这个天然呆,钟会的人设都觉得自己答不出口。
关兴微微眯起眼睛:“伯约,你脸色很差,看起来像是病了。”
——我只是脸上的精神不好别的地方可比你想象的精神得多我的小祖宗你从是哪儿冒出来的有人管没人管了。
以上是姜维的脑内自动回复。
以下是姜维的现实官方作答:
“安国,我很好,绝对没什么。”
此时张苞已推门而入,见此情形先是惊诧,而后挠挠头显露出一副“对不起打扰了”的抱歉神色,搀扶着泡昏头的关兴迅速撤离现场了。
开玩笑,那家伙可是麒麟。
哪怕他看上去乖得像只金毛狗狗,或者在诸葛亮面前听话到像个毛绒熊,绝对不能掩盖这是个切开黑的危险人物。
早在他们还上大学时,这哥们就因为在网吧门口喊了一声“全体都有起立”成功协助纠察队把偷摸溜出来打游戏的十几个小兄弟尽数抓获。
还不说他在军演之前设计了一套只有本校学生才明白的“卧龙密码”,顺利在蓝军信息封锁防线底下送出了宝贵情报。
凡此种种,多不胜数。
张苞牵了牵嘴角,替关兴用毛巾擦拭他身上的水珠,对方则回报以天真的笑容:
“兴国,水里做游戏好玩吗?”
“嘎?”
怎么说呢,你陪玩就好玩,你不陪玩就是我好惨。
***
吃掉钟会的主战场转移回卧房。
沉重的喘息声持续几小时后才结束,钟会的胸口被压得难受,身体和那张老旧的木雕床同样要被晃散架,他严重怀疑姜维是不是又重了。
但是后者坚决否认,并声称自从结婚以来他已消瘦不少,并且成熟稳重许多,下巴都有尖尖了。【可自行脑补真三国无双8姜维立绘相。】
钟会懒得理他。
张苞与关兴住在蜀汉区231号。
好容易碰到熟识,并且那间房与他们也相距不多,姜维与钟会披好衣服,踩在咯吱咯吱的木地板上,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从二楼掉到一楼。
“安国?”姜维敲门,“——关安国?”
无人应答。
但是室内光线昏昧,钟会打开纸拉门前就看到了关兴的剪影,他看起来比平时更为颀长,身形随烛影古怪而扭曲地晃动。
“安国,你在干什么?”姜维敲敲窗户。
关兴点了许多白蜡烛。
平时看上去不谙世事的少年,就这样用打火镰一支一支把它们点着,然后强迫症般将烛火摆成标准的圆圈型,面对姜维的打扰他谨慎地摇摇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嘘。”
打火、点火、打火、点火……
那气场和刚才的他截然不同,这淡漠的态度令钟会背后有点发冷,姜维决定转而打听一下张苞的下落:
“兴国呢,没和你在一起?”
少年痴迷地望着摇曳的烛火,毫无波澜地陈述:“兴国不见了。”
姜维一怔,他俩向来是形影不离的。
“兴国临走前让我不停地点蜡烛,他说只要有光,我就不会被黑暗吞没。”
烛光令此刻显得格外凄冷,似乎张苞所有的话他都当真,关兴把最后一根白蜡小心翼翼点亮,突然站起来,把它捧在手心在走廊来回逡巡,他走得很慢,边走边呼唤张苞的名字,语调平缓而轻柔。
姜维不再继续这种无意义的交流,他打开室内所有房门,果然屋里什么人都没有。
张苞去哪儿了呢。
“我们要帮他找一下吗?”钟会扯扯姜维的衣服。
“去庭院看看。”姜维说,那是他们的未经之路,张苞或许正躲在那里看风景。
此时天已入夜了。
这间庭院的核心是排庞大的假山,假山底部流淌着淙淙潭水,尽管有繁密的树丛掩映,依旧可以清晰辨识出那假山下面仰躺着一具人的躯体,那人身材高大,体格像极了失踪的张苞!
“——兴国!”
他极有可能是从山上摔下去的。
钟会观察到地上有和假山同样的碎石,但是这种耍小聪明的分析并不重要,罹难的那个人很有可能是姜维的战友,伯约他是很看重感情的。
“伯约,你先冷静,我们凑近检查一下……”
“我知道,”姜维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别离开我身边。”
两人正要凑近张苞,有道举着形似关兴的黑影举着烛台游弋在走廊,幽灵般的脚步从这头走到那头,慢慢地火光熄灭,那影子悠然长叹一声,旋即整个人陷落进沉久的夜中。
……兴国临走前让我不停地点蜡烛,他说只要有光,我就不会被黑暗吞没。
光灭了。
想到这句莫名的谶语,钟会急忙拉着姜维返回关兴的房舍,诡异的事情出现了——231号房内空空如也,发霉的家具释放着刺鼻的气味,犹如墓穴腐土,没有任何人待过的痕迹,包括两人亲眼所见的满屋蜡烛!
“人不见了。”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钟会蹲下身和姜维一起摸黑检查屋里每个角落,事态的发展让他有不祥的预感,二人匆匆返回刚才的假山,希望从张苞的“尸体”处寻找更多线索,但是却发生了更令人困惑的事情:
张苞的“尸体”也不见了。
分明就躺在假山下的躯壳,竟像凭空消解似的无影无踪了。
姜维凝视着幽深的潭水,一动不动。
“怎么会呢。”
“伯约,”夜色给钟会的半边脸蒙上浓重的阴影,联系到这间不寻常的旅舍,他试探道,“咱们看到的关兴和张苞,真的是人么?”
为查证这个疑惑,两人回到了这间旅舍的入口,此时那名面色惨白的侍女果然也消失了,整栋汉式建筑门窗紧锁。
不过好在他们办理入住手续时的账本仍旧在柜台放着,因为那种麻绳串起来的本子很好认,钟会清楚地记得,并且迅速翻到姜维填写的那张记录。
“时间有问题,你看,”姜维指着流水账的墨字说,“它记载的是公元264年,和现在的明显年份不同。”
“也就是说,这是一千多年以前了?”
钟会低头看看自己那件仿古的衣服,顿时萌生出时空错杂的念头,他想到姜维几小时前的那句玩笑话,会不会真的如他所说,两人早就不存在于这世界了?已经死了上千年,只是意识还存在着,厮守在一起?
与姜维所有的回忆,全是两条阴魂千年不散的痴想么?难怪这里充满霉变的墓土味道。
倘若真是如此,现在张苞与关兴都消失了,那么是否说明,他与伯约也要就此失散,再不相见了呢?
太可怕了。
密闭的室内不会有风,门板却不停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那奇怪的动静在卧房也曾出现过,他们都注意到了家具摩擦地面时那窸窣的响声。
姜维突然提醒道:
“士季,你有听到屋外的脚步声么,有很多人来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别离开我身边。”
“然后呢?”
“交给我。”
钟会时常在梦中遭遇一幅混乱的场景,多年前某个战火焚城的夜晚,姜维同样也是先镇定地安慰过他,然后毅然冲向乱军阵中。
***
可那脚步声在门外停住了。
没有任何东西进门,四下仍旧凄清,只有阵阵规律的敲击声在耳边响彻:他们周围的门窗被嵌进木楔,竟像是给死者钉棺盖般把两人封锁在密闭的屋中。
咚、咚、咚……
空气越发憋闷,鼻腔里墓土刺鼻的气味逐渐浓重。
钟会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姜维靠过来紧紧扶着他,但是他大概也不好过,因为伯约最温柔的眉目越皱越深,不多久两人之间,必然会有一个率先倒下,躯壳消散,永远地离开对方吧。
那么,被留在世间的另一个,会孤独多久?
“伯约,我好像不太舒服,很困。”
“坚持住,待会儿就没事了。”
“骗人的。”
眼看靠在自己怀里的爱人呼吸渐渐沉细,姜维用力搂紧他的躯体,可是钟会的声音越来越小,攥住他肩膀的那只手也越来越软,这个自己一直喜欢着的人,就要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姜维的眼皮也很沉,他低头深深地吻下钟会,对方甚至连反馈也没有,湛蓝的眼睛蒙着层虚弱的雾气,像是爱人在艰难地重复着什么:
“伯约、伯约……”
“我在听,要对我说什么?”
姜维回攥住对方的手,忐忑地贴在钟会唇边,你要相信他已经做好所有心理准备,只等听这小傲娇的“临终告白”了。
“你是想说喜欢我?还是要说永不后悔和我在一起呢?”
钟会贴着他胸膛的脑袋无力地蹭了蹭。
都不是呢,当他这次再度睁开眼睛,那双湛蓝的眸子立时凛冽得彻骨,姜维甚至感觉自己抱着的是座寒冷的冰川,钟士季他竟撑着身体起来了:
“伯约,你去门外给我宰了夏侯仲权那小子好么,这个剧本还成,但拿乙醚熏我就太过分了!”
呃——
屋外咚咚的凿门声戛然而止。
刹那间姜维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熟悉的气场,他们各自扒着窗口露出脑袋,脸上皆挂着副“完蛋被戳穿了”的尴尬表情,一个个冒出头来:
其中包括化妆成白脸店员的张星彩,摇晃桌凳制造恐怖气氛的马岱,帮忙收拾蜡烛的关索,客串尸体的张苞与寻尸者的关兴,负责通风报信串场的鲍三娘,使用干扰器屏蔽信号的魏延,以及释放催眠烟雾的若干人等。
面对提起口气从墙壁摘下一柄汉剑的钟会,总导演夏侯仲权瑟瑟发抖:
“不是士季我……我只是……这不寻思着你刚回国,又不合适公开举办婚礼,大家就想给你俩一个惊喜,顺便祝贺……”
“祝贺你把我毒死么,嗯?”
那挑起的剑锋锐利如钟会的眉目。
“祝贺你新婚快乐。”
说完这番话的时候,关银屏已推着多层蛋糕站在门口,好在有她及时救场:
“伯约哥,这里的场地租用金和待会要举办的派对,都是我们集资为你俩打造的,还有今晚的剧情,还是月英阿姨亲自主笔的!”
“对对对对对……”一干人等频频点头。
姜维只好无奈,我师娘真是愿意陪你们胡闹啊。
但是说起剧本的事,参演人员略显失望,他知道这群恶趣味的家伙一定想看的是生死相依的狗血剧情,谁料想演着演着,这里竟卒然变成“钟士季智斗夏侯霸”的推理片场了。
到底是哪里出现纰漏了呢?一时间众人开始热闹地推诿。
先是关兴摇头,他认真地本色出演了。
再是张苞叫嚷:“我乖乖当尸体,什么都没提示过!”
关索道:“我更无辜诶,我连个脸都没露。”
钟会放下铜剑揉了揉眼睛,那谜底并不复杂,只是自己蹲下身检查烛火的时候,发现墙角有滴尚未凝干的白蜡油,尽管仍将计就计,但已经断定了现场有人破坏过。
只是他不想出口炫耀才华了。
因为现在他俩被一群人围观着,那感觉不太好,尤其他们凑过来问的都是刚结婚的感觉怎么样,这是他最不擅长应付的话题了。
“呃,这个……那个……”
显然他永远做不到像姜维那样坦率,但是转移话题的天赋,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伯约我们去切蛋糕。”
“好。”
姜维点点头,牵起他的手,人群顷刻间仿佛激起浪花的湖水,越来越显得热闹:
“诶!那我要上面那块带草莓的!”
“我要奶油多一点,谢啦!”
“请给我来两块,万分感激。”
“小苞子你太贪心了,士季我三块!”
“吃蛋糕又不会长高二舅你去喝钙奶嘛!”
能认识这样的朋友,真不知是有幸还是不幸呢,他们一边唱着只有每年生日时才会播放的歌,这填词让钟会简直脸红到要把自己煮熟了。
“祝你新婚快乐,祝你新婚快乐……”
万分荣幸吧姜伯约,余生能得到本英才的指教。
【姜钟撒糖向 英才教育不包括怪力乱神 Fin】
看到这里的小天使好,我是阿霜。七月底开赴四川,在广元剑门关上山的那段路特别凶险,回旅馆时心有余悸,所以旅途中码了这篇文治愈,由于是断断续续写的,食用品质待定。
从这篇文开始,大概就要算作是英才教育第二部了(毕竟是婚后生活?),如果各位能够提供想看的梗,非常欢迎私聊敲我。比如告诉我:阿霜可不可以写枕头战、阿霜可不可以写英才吃醋……如果能提供大概剧情思路,文就可以尽快成型的!我还可能会邮寄小礼物!
另外英才教育可能会二刷,正在沟通,有消息会在LOFTER通知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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